“要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强化市场优胜劣汰机制,畅通落后低效产能退出渠道。”7月30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上述要求。为此,面对钢铁行业亏损加剧的严峻形势,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党委书记、执行会长何文波提出,强化行业自律,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在全行业倡导坚持“三定三不要”的理念和原则;坚持“讲信用、重自律、守规矩”的行为准则。能否破除“内卷”是对钢铁等行业走好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一次检视,是已经来临、不得不面对且必须取得完全胜利的一场考验。

第一,要充分认识破除“内卷”的必要性、紧迫性。这是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重大问题,破除“内卷”不是钢铁一个行业的事情,也不是少数几个行业的事情,而是一个影响社会发展的事件,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应对。

具体到钢铁行业来说,根据有关数据,前8个月钢铁行业亏损面达46.84%,利润率同比下降0.52个百分点,在下游产业结构进入深度转型升级期的背景下,钢铁行业也进入了深度调整期。在钢材消费量仍然保持较高水平的同时,行业企业利润却在低水平并仍在下滑,其背后的原因,正是“内卷式”恶性竞争——部分企业因种种原因无视市场需求的下降,违背“三定三不要”经营原则,不遵守“讲信用、重自律、守规矩”的行为准则,靠打“价格战”抢市场,严重扰乱市场秩序。这种无序的竞争模式,不仅让合理成本、合理利润成为奢望,而且损害了企业和行业的长远利益,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背道而驰。

第二,要深刻理解“内卷式”恶性竞争产生的根本逻辑。表面上,是钢铁供给大于需求,导致价格低迷,因为在此轮行业下行周期,房地产市场下滑,直接导致钢材需求总量减少。但是,主观上也存在部分企业认识不到位的问题:一是没有认识到靠低价格竞争抢夺市场、以量的扩张来摊薄生产成本的老套路已不可取、不可行,因为在需求总量不变甚至下行的情况下,其最终的结果是“合成谬误”——整体陷入严重亏损境地。二是没有认识到此轮钢铁需求下行的周期具有长期性、整体单向性(过程中虽有反复,但整体是单边下降)。

具体来说,此轮调整与2015年及以前钢铁行业调整最明显的区别是:中国钢铁已由增量发展阶段向减量发展、存量优化阶段转变。在增量发展阶段,企业对生产规模的投入,会在上升期发挥作用,赢得未来。在减量发展、存量优化阶段再走简单的规模扩张老路,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在减量调整阶段,意味着有一部分产能必然退出市场,遑论规模扩张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务必认清此轮减量调整周期的本质是通过优胜劣汰、转型升级,推动行业迈向更高质量的可持续发展。那么,在这种背景下,要坚持自律控产降库存才有活路;要畅通产能退出渠道、理顺产能退出机制,让落后、没有竞争力、不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产能应退尽退、早退快退,及早实现产需平衡。

第三,要主动作为,不能指望“他人”来解决问题。宏观调控是外在力量,但是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企业自身的“内驱力”。行业协会应发挥桥梁纽带作用,加强企业间的沟通协调,共同维护市场秩序。

同时,企业也应自觉遵守行业规范,避免以牺牲质量、安全、环保为代价的低价竞争行为。还有,企业应该加大研发投入,加快新技术、新工艺、新产品的开发和应用;应该积极向产业链上下游延伸,拓展新的增长点。此外,企业间应该通过兼并重组、淘汰落后产能等方式优化产能结构等。

须要提醒的是:近期行业运行形势略有好转,但钢材库存又有上升趋势。8月下旬,重点统计钢铁企业钢材库存为1454万吨,9月上旬小幅上升至1497万吨。各钢铁企业要时刻紧绷“自律控产降库存”这根弦。

第四,要各方协调一致,形成合力。中央政府要出政策加强引导,地方政府放手“企业”自主决策,以“有为政府”推动和保证“有效市场”。也就是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让整个行业既充满活力,又有序、理性,最终形成既有能耗、碳排放政策约束,又有行业自律、政府监督有效的符合市场规律和市场要求的新机制。

第五,要树立破除“内卷”,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高度自信。减量调整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是对于钢铁行业的美好未来我们要树立信心。我们的自信来源于我国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这场从上至下的总动员、总部署必然能够如期落地;来源于对行业发展科学调控机制的持续探索,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去产能、产量调控、能耗“双控”到碳排放“双控”等,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路径正日渐清晰;来源于我们仍然处于工业化进程之中并维持高水平钢材表观消费量的阶段性优势,即我们虽处于减量调整阶段但仍有新能源、新能源汽车、智能制造等新需求的增长,也有钢结构、造船业环保提升、材料替代等传统需求的提质等“钢需”的结构性增长机遇;更来源于我国拥有世界上最完备的钢铁工业体系,以及装备升级、绿色低碳发展、材料创新等带来的竞争力优势。这些,均是我们的底气和信心之源。

当然,破除“内卷式”恶性竞争,并非排斥市场竞争,而是要形成一种良性竞争。这种良性竞争是上下游及不同企业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合作的、最终形成健康生态的竞争;是通过产品创新、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不断增强核心竞争力,打造高附加值产品和服务的竞争;是落后产能有序、平稳退出的竞争;是为员工创造幸福、为社会创造价值的竞争。总之,这种良性竞争就是一种让行业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的竞争形态。

“为者常成,行者常至。”破除“内卷”是挑战,是考验,更是我们谱写高质量发展钢铁新篇章的重要机遇。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党委副书记、副会长兼秘书长姜维在题为《坚持自律控产降库存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的署名文章中强调:“展望未来,在行业减量发展、存量优化的过程中,我们要坚决学习贯彻中央要求,坚持‘四个意识’,做到‘两个维护’,始终保持‘三定三不要’的战略定力,始终要、特别是在市场好转时也要绷紧自律控产降库存这根‘弦’,防止‘内卷式’恶性竞争,努力在更高水平的供需动态平衡中实现钢铁工业的高质量发展。”

诚哉,斯言!